给锡泽迟了很多天的生贺
文辞极度匮乏
敦芥敦无差，同居设定
无脑发糖，大写加粗的ooc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在某个天清云淡平和无事的午后。
“敦君，你不觉得你和芥川需要培养一些默契吗？所以今天起，你就住到他家去吧。……哦呀，这是社长的意思嘛。”
他从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惊醒，抬头看到太宰先生满脸和煦的笑容。
……这哪里是通知，这分明是死亡通牒。
吐槽归吐槽，纵使他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敢违抗命令。于是他一边自我排解着“这样镜花就不用委屈和我挤一间宿舍了”，一边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搬进了芥川家。
思绪在雕花繁复的铜门前停住，他掏出同样欧式复古风格的铜钥匙打开了门。
芥川老古董一般的品味令人难以苟同这件事他早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默默吐槽了个遍，奈何被罗生门戳成筛子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他至今都只有在心里悄悄地想想。
一进门便见整个屋子萦绕着白雾袅袅，冬日是无法驱散的阴霾干冷，连阳光都吝啬得不肯散播一点点金色。从狭小的窗口射进来几缕银灰色的微光，裹挟着乳白色的香气和空气里的尘埃一同悬空、飘浮、沉降，它们在不大的房间里尽情起舞，所到之处皆落成一片饥肠辘辘。
黑衣黑发的青年正背对他熬着一小锅稀饭，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将那个黑色的身影勾勒出泛着水色的边缘。
而他从外面大街上带来的一身烟火味儿在乳香四溢中显得格格不入。
芥川听见了声响回过头来，沾了雾气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消融般的柔和，半长不短的黑发温顺地搭在肩上像是一只打盹的猫，发尾晕开的白色被牛奶浸泡已久，在这个将冥未冥的时分流淌成温柔的水波。
他瞧见了芥川手边的空牛奶盒，解释了满屋乳香的缘由。往稀饭里加牛奶吗？从未尝试过如此搭配的他不禁好奇了起来。
芥川开了口，无波无澜的声音却是没被雾气湿润，一如既往的干燥沙哑空旷虚无，直截了当的命令里带有不容拒绝的权威，在温暖潮湿的空气里回荡往复。
“人虎，去收衣服。”
待他收完衣服回到屋内，一碗白粥已经盛好摆在桌上，他看着粥面上满满当当都是灰黄色的锅边欲哭无泪，心说芥川你果然待我不薄，仍是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他颇有些大义凛然地捧起碗打算囫囵吞枣对付过去，一口锅边扒进嘴里却猛然刹住了飞快下咽的动作。等等，这是……
奶香浓郁的糊状物在他舌尖化开，焦了的部分竟有些类似烤面包的香气，硬锅边被白粥泡软混合，增加了一层柔韧的口感。醇香在口中四散蔓延，从味蕾爬上鼻尖，说不出来的绵软惬意。
他惊讶地看向坐在旁边的芥川，后者正用筷子拨弄着玻璃罐壁上残留的糖渍红豆，感受到他的视线静静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或许是将他眸中闪着的亮光误解成了见到红豆的欣喜，芥川犹豫了一下，夹起几粒送往他碗里。
不料几粒红豆牵着几丝细长的糖线，如同几个拉着降落伞线的伞兵，眼见就要从筷子上跳下来。
他不假思索便倾了身子用嘴去接，伸出舌尖才勉强让它们安全着陆。
总算力挽狂澜的他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心满意足地嚼着。他突然有些可怜起这些甜得发腻的小东西了，整日被芥川成把上千地塞进口中，却没给那个人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甜味儿。
他突然又想起刚才似乎捕捉到的芥川脸上稍纵即逝的笑意了，猛地转头看他。芥川正对着手中被他舔过的筷子出神，对上视线的一双黑眸里是少见的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嘛，他断定这是白汽氤氲里的错觉。
……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惊天壮举了。
他慌忙开口想表达歉意，张了张嘴忽然又不知该如何措辞，虽然他不知道芥川是否有洁癖，但实在害怕被认为自作多情。
到了嘴边的话语变成了口不择言的“晚上有烟花……要去看吗？”句子一出口他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转移话题的技术如此拙劣，芥川怎么想都不是会对这类活动感兴趣的人吧。
他果然瞧见了芥川身后张着大口的罗生门，暗道不好马上就要蹦起来逃之夭夭，然而不待他做出反应，一张清香的纸巾便夹着疾风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把那张被自己吃得满脸都是的稀饭黏住的纸巾抓下来，一边恍然大悟地擦拭着脸一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然后他看见芥川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熙熙攘攘的人声在烟火爆炸声中渐渐平静下来，他瞥见前面的人群中，慢慢地有许多情侣开始拥吻。
他侧过脸看着芥川，那人常年苍白不见血色的面上映着满天缤纷绚烂的色彩，亿万烟火在他漆黑如夜的眼中升腾绽放又坠落，最终化为灰烬消散了然不留痕迹。
黑色的眼睛是吞噬一切的深渊，不见波澜的死水，反射万物的镜子，其中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千家灯火人间百态，却独独没有他自己。
恍惚间世间万物飞快地离他而去，他茕茕孑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烟花爆炸的声音和人群中碎碎的私语都被隔绝在外，所有知觉皆被无情地切断，光明与黑暗在心里此消彼长，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但他听见自己温柔缱绻地念出了几个蜻蜓点水般的音节：“龙之介。”
被叫了名字的人转过头来看他，那对凄冷得星星都逃离殆尽的黑眸中少见地涌起丝丝缕缕的涟漪，漫天色彩斑斓划过身侧，溅落其中倏地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散成火种将湖面融化。
所有耀眼的光线交织成那人纤长的睫毛，垂下又扬起，扫过一声轻轻的应答。
“嗯。”
烟火结束已是晚了，芥川快步走在他前面，不住地搓着手。冷风吹起那件单薄的外套，又是一阵更为剧烈的咳嗽。
他想了想，快步追上前去，用虎爪将芥川的双手紧紧握住。
-Fin.-